如果能从更长的时程、更广的维度来思考电子烟产业发展和市场监管问题,将更好实现保护人民健康、保证国家税收和促进产业发展的平衡乃至“多赢”。
文|徐晓新
近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发布《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专卖法实施条例〉的决定(征求意见稿)》,提出了“电子烟等新型烟草制品参照本条例中关于卷烟的有关规定执行”的监管思路。这引发了产业界、学术界和公众对电子烟产品定性、市场监管和产业发展的广泛关注和激烈争论。事实上,从2018年12月美国电子烟创业公司JUUL Labs宣布向员工发放人均130万美元的最豪年终奖,到2020年1月中国电子烟品牌悦刻(RELX)的母公司雾芯科技在纽交所上市并受到投资者追捧,电子烟的“造富”效应使之近年成为投资界争相押注的风口,并引起了大众的广泛关注。与此同时,几乎从2003年中国药师韩力先生推出全球第一款商业化的电子烟产品开始,公共卫生界、传统烟草业界和新兴电子烟业界等相关方围绕电子烟是非功过的争论,就从未停止过:电子烟到底是帮助人类终结传统卷烟危害的“银弹”,还是会成为打开未成年人尼古丁吸食之旅的潘多拉盒子的钥匙?面对种种争论,笔者认为,似可放宽观察电子烟的视界,从更长的时程、更广的维度来思考电子烟产业发展和市场监管问题,以实现保护人民健康、保证国家税收和促进产业发展的平衡乃至“多赢”。
从美洲到全球:烟草版图的扩张
考古学家的研究发现,人类“消费”烟草的历史已绵延数千年之久。早在原始社会,生活在美洲的土著们已开始吸食和种植烟草这种茄科植物。人类学家路易斯·亨利·摩尔根(Lewis Henry Morgan)在其名著《古代社会》中曾描述了印第安人在联盟大会典礼中用烟草感恩天神和吸食烟草的场景。彼时,烟草被视为与天神或灵魂沟通的重要方式而被赋予神秘色彩。15世纪,随着哥伦布的远洋航海船队抵达“新大陆”美洲,登岸的水手们逐渐“入乡随俗”,成为来自“旧大陆”最早的烟草吸食者。他们率先感受到吸食烟草所带来的身体放松和心灵沉醉,并因此养成了烟瘾。烟草作为来自大洋彼岸的新鲜事物,和水手们一起,从美洲启航沿着大西洋航线率先进入欧洲,进而伴随着欧洲船队远涉重洋相继进入非洲、亚洲和大洋洲。到18世纪末,烟草已成功地将版图拓展到世界各地,席卷了除荒无人烟的冰雪大陆南极洲之外的所有大洲。世界各地的人们,不分肤色、种族和信仰,都先后加入到吸食烟草的大军之中。烟草,这个似乎曾为大航海的宏观叙事忽视的小角色,开始走向世界舞台的前台,成为一种消费时尚,并形成了利润丰厚、税收贡献巨大的烟草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