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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戈德堡:借朋友的电子烟

   “对我而言写作就像呼吸,” 诗人巴勃罗。聂鲁达(Pablo Neruda)1971年对《巴黎评论》说,“不呼吸我不能活,不写作我也活不下去。” 而对我来说,写作不太像呼吸,更像是肠胃里的胀气。它发作突然、变化无常,如果你想强行排气,那么就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

    聂鲁达的话总让我对那些消化好的人羡慕不已,因为我备受消化不良的折磨。要是我对写作的热情和奉献精神必须得靠自己的呼吸系统,我可能早就窒息而死了。     谢天谢地,不是只有我这样。尽管这纯粹只是传闻,但我认识的所有作家都表达了相同的懊恼。写作并不是大脑潜意识的一种自主功能,当需要将文字落实到书面上的时候,那是一种工作。     任何一场作家见面会的问答环节,总有人会问:“你的写作习惯是怎么样的。” 这是个既绝望又充满希望的问题 —— 我明白,因为我原来就问过这个问题。想象一下,你花了好几年时间想做自己一个橱柜但都没有做成。有一天,你去听一个橱柜大师的演讲,演讲结束后你肯定会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出那个该死的橱柜的。     作家们都有自己的习惯。除了宗教(或许还有梳妆打扮)之外,没有什么事情能像写作这样跟个人习惯息息相关。这也是为什么作家们的创作习惯已经成为了一个完整的网站内容分类。失落的作家们能够轻易地从网上找到大量罗列了他们成功又高产的同行们的各种创作习惯的清单,详尽得就像说明书一样。那些创作习惯大全所要表达的潜台词都是一样的:你需要一个习惯,为什么不从这些习惯里挑一个试试。     最近我发现了跟我自己的工作习惯跟总统很相似,然而那些清单上都没写到这种习惯。据报道,“每天早上8点到11点应该是总统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 ‘公务时间’,然而实际上他在那段时间里却呆在自己的住处,看电视、打电话、发推特。”     我也喜欢沉溺在 “公务时间” 里。早上一睁眼我就上网,在 GChat 上跟朋友们扯淡,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动笔。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就这点而言,我没比白宫里那个大个子的易怒老头儿强多少。     我原来尝试过培养自己的习惯,但什么习惯都没养成。为了弥补这一点,我不得不进行不同的尝试。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会每天体验一名不同作家的创作习惯。我明白每天改变习惯的话根本就无所谓什么习惯了,但我认为有道理的地方在于这个过程就像健身一样,每天进行不同的锻炼,每项锻炼都能让你变得更强更快更灵活一点。即使这些习惯最后没有任何一种成为我的终生习惯,这一个星期的收获仍然会值得我大书特书。     至少当时我是那么想的。     第一天:村上春树(Haruki Murakami)     上面提到过的那些作家的创作习惯清单里说,绝大多数成功作家醒得都很早,而且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写作。这更让我对自己每天早上的拖沓觉得非常难为情。     要正视这个问题,我准备先体验一下日本小说家村上春树(Haruki Murakami)的创作习惯。在对《巴黎评论》介绍自己的创作习惯时他是这么说的:     当进行小说创作的时候,我会凌晨4点起床然后写上五六个小时。下午我会去跑个10公里或者游个1500米(或者两样都做),之后看会儿书听听音乐。晚上9点我就睡觉了。     我也想及时行乐什么的,但凌晨4点太早了。对我来说早上7点起床都够呛,我得设好几个闹铃,6:30一个,6:45一个,以此类推。我妻子对我的 iPhone 闹铃每天早上都要三番五次地响个不停非常不齿(这可以理解),我要是设一串闹铃从凌晨3:30开始响的话,她肯定会把我给杀了(这也可以理解)。我只有一次机会。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我不记得凌晨4点的时候关掉过手机闹铃,但半夜里我肯定是手机闹铃一响就马上把它给按掉了。现在已经9:53了,也就是说我已经比村上先生慢了四个小时。照这个节奏,我永远都写不出自己的《奇鸟行状录》。     我试着想写点东西,但因为或多或少还没摆脱自己原来的节奏,我陷在刷推特和看篮球比赛集锦视频的泥潭里不能自拔。在碌碌无为地抱着笔记本电脑浪费了五个小时后,我去跑了个10公里。     关于跑步,村上在他的回忆录里写道:“跑步的时候我究竟在想些什么。我不知道。”     而我却对自己跑步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一清二楚,我在想:要是能停下来该有多好啊!不过我还是逼自己完成了10公里跑,感觉还挺不错。可惜的是,这种愉快的心情稍纵即逝。回到家后,我回顾了一下自己早上的工作成果,真是屈指可数。     创作字数:386     观看的篮球比赛集锦视频:8     第二天:弗兰兹。卡夫卡(Franz Kafka)     如果早上没效率,那么反其道而行之会不会有改善呢。对于作家们普遍都早起写作这种规律来说,弗兰兹。卡夫卡(Franz Kafka)是个例外,但他也是身不由己。因为在保险公司有一份全职的工作,卡夫卡晚上11点之前都无法写作。11点后他会 “根据自己的体力、意愿,还有运气,写到凌晨一点、两点,或三点,有一次甚至写到了早上六点。”     照搬村上的创作习惯失败后,我让自己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宿。因为直到第二天深夜之前都不用写东西,所以我也没设闹钟。我可以毫不内疚地享受自己的 “公务时间”,而且为了跟弗兰兹。卡夫卡这个保险定损员的节奏保持一致,我还确保自己的白天过得既枯燥又平淡。还挺有意思的。     但到了晚上11点,我已经快不行了。光是保持清醒就让我精疲力尽,而盯着白花花空无一字的屏幕更是让我哈欠连天昏昏欲睡。没写几句(其中许多甚至连个动词都没有)我就在午夜刚过之后放弃了,滚回床上睡觉。要是我第二天早上醒来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昆虫,那也真是活该。     创作字数:95     第三天:玛雅。安吉罗(Maya Angelou)     1517306976479979.jpg1993年13月15日,作家兼诗人玛雅。安吉罗(Maya Angelou)在华盛顿特区。摄影:达德利。M?布鲁克斯(Dudley M. Brooks)/《华盛顿邮报》 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玛雅。安吉罗(Maya Angelou)的日程安排非常紧凑,但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是,她能够营造出一种有利于写作的环境:     “在住过的每个城市里我都有一间酒店客房。我会租下这间房几个月,每天早上六点出门,尽量在六点半之前赶到那里开始工作。写作的时候,我横趴在床上,然后这个胳膊肘周围的皮肤就会变硬,长出老茧。我从不让酒店更换床单,因为我从不在那儿睡觉……我坚持让他们把所有东西都从墙上摘下来,什么都不留。每当走进那个房间的时候,我都会觉得似乎我的所有念头全都暂停了。”     靠自由撰稿人的那点收入是不可能花钱长期租下酒店房间的。我家附近的汽车旅馆里只有一家的日租房价格低于90美元。在打电话订房前,我看了看他们在 Yelp 上的评价。唯一的评价如此写道:“不管有多混乱,是吸毒还是谋杀,他们那个经理对什么都视而不见……即使有个女人在那儿被捅死他也不会抬抬眼皮!”     尽管这家汽车旅馆肯定会为我提供大量刺激的写作素材,但我还是选择在自己家里体验玛雅。安吉罗的酒店经历。找一间尽量贴近她描述的那种房间并不难:只要是个四壁空空并且能让我的念头统统暂停的地方就行。听着跟我的卫生间挺像的。     坐在马桶上我足足写了三个小时。这地方的方便性显而易见,要是我的腿没麻掉的话我还会继续愉快地敲击键盘。只要我在卫生间里呆的时间一久,我的狗就会变得魂不守舍,而它发出的呜咽声会分散我的注意力。但只要把卫生间的门留一条缝,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我总算取得了一点成功。     创作字数:1015     第四天:奥诺雷。德。巴尔扎克(Honoré de Balzac)     巴尔扎克是个特别怪的人。他会在晚上六点上床睡觉,“就像小鸡仔一样”,然后半夜一点起床开始写作。既然我连弗兰兹。卡夫卡的创作进度都跟不上,那就更不可能跟上巴尔扎克的节奏了。我反而对他喝咖啡的习惯更感兴趣。传说巴尔扎克一天要喝50多杯咖啡。     这么看来,巴尔扎克以其作品数量而非质量闻名于世是有道理的。但就像斯大林说的那样,数量本身就是质量。在连续三天效率平平之后,我特别期待自己能在畅饮咖啡之后文思泉涌,即便那意味着我可能会死于咖啡因中毒(据说这就是巴尔扎克的死因)。     我一起床就喝了两份意式浓缩咖啡。把法压壶里的咖啡喝完之后,我去了一家能提供免费续杯服务的咖啡馆。通过公平贸易进口,经本地烘培研磨后冲泡出来的咖啡流淌在我的体内,使我得以立即开始写作。     但咖啡的其他影响也开始显现,我的大腿不由自主地猛烈抽动,引起了咖啡馆里邻桌顾客的注意,再加上我频繁进出洗手间,别人肯定觉得我很讨厌。     因为怕有人会偷我的笔记本电脑,每次去卫生间的时候我都带着它。但这台破电脑每次重启都要花很长时间,哪怕只把它从休眠模式唤醒。反复进出洗手间让我和电脑的效率都降了下来。我要疯了。     当时我已经喝了三杯咖啡(不包括早上的意式浓缩和法压壶里的咖啡),整个人就要崩溃了。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在咖啡馆附近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发现我的位子被人给占了。这神经病以为自己是谁。当想象着在即将到来的谋杀审讯中以咖啡因为理由为自己辩护的时候,我平静了下来,劝自己说在家写作也可以一样有效率。     当然我一进家门就昏了过去。那天剩下的时间里我都只能拉着窗帘在床上哼哼唧唧。巴尔扎克真是个神经病。     创作字数:1330(靠谱的只有300字左右)     喝掉的咖啡:五杯,两份浓缩     第五天:唐。德里罗(Don DeLillo)     我觉得唐。德里罗(Don DeLillo)是在世的美国小说家里最伟大的,但他的创作习惯对我来说却没什么启发:     “我每天早上用打字机写作大约四小时,然后去跑步。这有助于我挣脱头脑中的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树木、飞鸟、细雨 —— 这是一种非常好的调剂。下午晚些时候我会再写上两三个小时。之后的读书时间会过得飞快,我不吃零食、不喝咖啡也不抽烟。作家应该真诚地保有自己的孤独,然后通过无穷的方式来表现这种孤独。写作过程中我会看看窗外,把字典随便翻开一页读一会儿。实在写不下去的时候我会看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的照片。”     我没有打字机,为了弥补这一点,我让自己在电脑上打字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删任何一个字符。按退格键的习惯是一种肌肉记忆,不让我碰这个键把我给逼疯了。我一上来就写不下去了,盯着博尔赫斯的照片看了会儿,一点用都没有。我又搜索了他的其他照片看了看,还是没什么用。这让我陷入写作困境好几个小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开始看《书呆子复仇记3》(Revenge of the Nerds II: Nerds in Paradise)的 IMDb 影视资料里的穿帮镜头页面。     德利罗的创作方式对我的写作没什么帮助,但我的确学到了一些东西。“当